逐夢 Day 316: 潦倒Tent之百內 (1/4)
本篇人物介紹:
C:美國mix多明尼加共和國男,愛說笑,交友滿天下(以下人物都是經他搭訕/介紹認識)
S:德國學生,旅費有限,很守規矩,臉皮很薄
D和R:加拿大情侶,外表很酷但熱心助人,都是護士
L:美國女子,喜歡早出發早到逹,但路上總是會碰見
M和A:澳洲/美國情侶,溫文爾雅,愛攝影
在晴朗的一天出發,大背包鎖在帳篷內,只帶了一些衣服,乾糧和兩瓶水。輕裝上路,原來還是不容易,才走了四十五分鐘,就已快把水都喝光,坐到樹下氣喘如牛。兩個看來嬌滴滴的韓國女生背著大背包一直和我們差不多速度,後來更越過了我們,真是遜斃了。咬緊牙關繼續上路,否則四天一定走不完W Trail。在沒多遠的下一個樹蔭下又忍不住停下來,這次遇到兩個外國人,走在前面的年輕金髮男在我們前面停下來,不發一語回望後方一個看來和我們一樣累的黑髮男,黑髮男邊追上來邊喘著氣說:「Oh, I need cookies!」我忍不住笑了一下,黑髮男馬上用一口美國口音熱情的自我介紹:「我叫C,這個是S,他是德國人,十分勤力,所以跟他爬山不能休息!」然後裝出一副德國口音:「No, no break, we are German.」這下連S都笑了。大家一起走,在C明明喘著大氣卻一直跟大家聊天說笑的氣氛中,山路好像易走了一點。
水真的快喝光了,還好前面就有一道從石縫間流出來的清泉,大家趕緊去裝水,S真的很酷,他解下背包扣著的金屬杯子滔了兩杯水喝便走到另一邊拍河谷。我拍照時順口問他不用裝水嗎?他回答說我沒有帶水瓶。C聽見了又搶著答:「他要鍛鍊自己,No break, no water, no cookies, lets go S, no photos!」自己卻拿出相機拍,大家幫忙互拍了一些照片,又笑著起程。
半路S說想休息一下,著我們繼續走不用等他,聽見休息,我們當然求之不得地一屁股坐下來,誰會繼續走啊!這時C熱情地跟一對路過的情侶打招呼,來自加拿大的D和R都是醫護人員,也是有點酷酷的,話不多(好像一直只有我和C在不停說話)。
大家聊了一會準備起程,S卻說他想再休息一會,叫我們先走,大家都發現不對勁,一直都是他帶頭的呀。連番追問之下他才說自己其實一直都胃痛,問他要不要喝水吃藥甚麼的,明明臉都白了,卻堅持自己還可以。R馬上關切地問他有甚麼症狀,S面有難色欲言又止,哎,C真的沒說錯,這是個愛逞強的傢伙。
大槪醫者父母心,樣子酷酷的D和R像哄小孩子般好言相勸,S終於尷尬地說:「My output is no good.」
下?甚麼叫Output不好?不就是拉肚子嘛,有這麼難說出口嗎?
C沒有會意,說:「當然啊!你早餐吃那麼少,當然不夠Energy Output!要吃曲奇嗎?」
S: 「No! I mean when you eat something, there’s output. My output has some problem. It is liquid, not solid.」
我快忍不住笑出來了,拉肚子又不是甚麼暗病,S像個害羞小男生,可看他一臉痛苦又不好意思笑。
C: 「天啊,難道你生腎石嗎?」
S崩潰地說:「Arrrhhhh! What the fuck! No!」
C還是一臉不解,我實在忍不住了,很大聲的說:「He meant he had diarrhea! Output means SHIT!」
全部人包括早已會意,已在翻背包找藥的D和R都爆笑出來,C懊惱地說:「你是小學生嗎?Shit字有那麼說不出口嗎?不然就說Diarrhea啊!」明明就是他自己反應遲頓,大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S徒勞地抗辯:「I don’t know that word in English! In German we call it Durchfall (音Dorchfaar)」
R邊遞給S一包藥邊說:「噢你如果你剛才說直接說德文,我應該會明白,因為那個『Faaaarrr!』音很生動啊!說明了一切!」
我笑到快斷氣,C把自己的水瓶給S送藥,還不忘調侃他:「你看女孩子們甚麼都說得出口,你?!」
S翻了翻白眼作昏倒狀,然後很認真地道歉,說不想阻礙我們的行程,丟下他就好。他真的是一個自尊心強到不行的人,當然我們不會那麼沒義氣,一行人慢慢走,反正我的體能也沒有很好。
中午到達山腰的Chileano Refugio兼營地,Refugio中文譯山小屋,就是為登山客而設的基本住宿。雖然設施基本,價錢卻直逼酒店,C在這裡訂了一個床位包兩餐,承惠100美元!因為C是住客,我們沾他的光可以進室內吃午餐,不用在外面喝西北風。C點了個海藻湯,看見我在塗麵包,S在乾啃Cereal,堅持分一點給我們嘗嘗,我滔了一小勺,S卻堅持不要,說這是你的,我沒有付錢,不能吃你的食物。C也拿他沒法子。
飯後C辦理入住手續放行李,D和R一早登記預留了山頂的免費營地,所以先走一步,S借用完廁所看了一下這裡露營也要付十七美元,決定帶病背著所有東西走到山頂的免費營地才安頓,看來他比我們更潦倒!也難怪,前幾天瑞士突然決定將瑞士法郎和歐羅脫鈎,結果歐羅一夜間大跌兩成,S無奈地說:「我一出門旅費就蒸發了一大截!」
美國人都善於交朋友嗎?C才辦個手續,出來又介紹同是美國人的L給我們認識,大家又一起走了一段,L明顯比我們矯健,不一會就連她的背影都看不見了;S的臉色卻越來越差,好不容易捱到免費營地Torres Campsite,卻發現必須有登記才可以在這裡紮營,因為這裡免費,人太多沒有位置,職員一臉愛莫能助。
S想先借廁所,卻又一臉為難地問我有沒有衛生紙,「兩格,只要兩格就可以了。」我遞給他一整卷,知道他性格,補了句:「這是我的Hostel送的!不用錢,而且我還有兩大卷,你用不完才還我吧!」他才肯接過衛生紙飛奔到洗手間。唉,自尊心真的會讓人受很多苦啊。
C會說西班牙文,他跟職員解釋,S很不舒服,沒有氣力再走回山腰的營地了,剛紮好營的D和R也說,可以在他們那邊挪出一點空間讓S紮營。S回來見狀,似乎猜到是在為他說情,焦急地問我大家在說甚麼,我知道他一定會覺得不好意思,索性兩手一攤扮聽不懂。最終職員同意,但要求S晚點才紮營以免擋路,著我們先上山看Torres,並答應幫他看管行李,C也老實不客氣地放下了一個背包。
輕裝上路的S明顯走得快了,可是最後半小時的路全是在亂石堆中爬上爬下,沒多久他又臉色發白坐了下來。休息了一會還是不見好轉,他堅持要我們留下他,自己繼續走,怎麼也勸不聽。還好我們一步一回頭的走了五分鐘,就遇上正在下山的D和R,連忙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下,才放心地繼續上山。
沒想過湖水是這樣的淺綠色,忍不住嘩了出聲,不枉我爬得這麼辛苦啊!很多人都說這裡的天氣不穩定,有時雲會遮蓋了那三個名為Towers (Torres)的山峰,更有人上遇上大風雪甚麼也看不見。但這天竟然是藍天白雲,三座Torres清晰可見,真的十分幸運啊!
在路上跟C聊天說起我為籌旅費去南極,到時會在南極跳海(Polar Plunge),C開玩笑說你要不要在這裡練習一下。話音未落,那邊傳來喝采聲,幾個小伙子在岩石上脫剩泳褲,磨拳擦掌準備下水。唯恐天下不亂的C大叫:「Empujale! (推他!)」
「啊!」「噗通!」「哇啊哇啊!好X冷!」「哈哈哈哈!」「XYZ!」
他們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搏得不少掌聲。唔,我還是留著一口氣南極才跳吧。
觀賞了一會,雲開始聚集,漸漸遮住了Torres,我們也起程回去,畢竟還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山腳的營地。原來S最終沒有上Torres,回到了營地休息,D和R給他吃了藥,他說如果明天好起來的話會再上Torres看日出,和C約定九點在山腰的Chileano等。大家的路線相同,明天晚上我們和S都打算在免費的Italiano營地過夜,說句保重明天見,便趕緊繼續下山的路。
回到山腰的Chlieano,L早已回來吃完晚餐,繁忙時間室內沒位置,C把晚餐搬出來吃,雖然我們的Camp Stove在山腳,但走了一天也餓了,就吃點乾糧聊聊天,直到天開始暗了,別過C和L,再加快腳步往回走。
終於在天黑前趕到,累得幾乎要攤在營裡直接睡覺,可是明晚的Campsite沒有浴室,還是逼著自己去洗澡。這時有工作人員來收費,收了每人每晚7000,共14000 pesos的camping fee,顯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昨晚已經在這裡了。我一拍腦袋對旅伴說,哎呀,早知道剛才我躲在帳篷裡不出來,那就只要付一個人的錢啊!旅伴應該心在想,這真是個貪得無厭的混蛋!
有好的地墊睡袋,這晚睡得好香,幾乎不願起「床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