爪哇受騙記(下)

Posted On 25/06/2013

被圍堵在煙霧瀰漫的小店裡，心跳和腎上腺素都開始飆升，我們堅持走到街上，在露天的地方感覺要安全一點，然而我們錯了，越來越多的人圍觀，看表情都知道是站在司機那邊的。我們拿出兩萬盾，堅持只會付這麼多。司機氣得臉紅脖子粗，居然一把將錢丟到地上，抓著V的肩膀要拉我們上車，說要麼我們付他二十萬，要麼跟他回Pasuruan找警察對質。我火了，一把掃開司機的手，氣氛緊張得我開始擔心打起來的話實在是寡不敵眾。為了兩百港元危及人身安全也真的很不值。幸而誰也沒動手，只是一大班人圍著我們，大家眼睜睜的僵持著。

然後一個願意說一點英文的人走進來，聽我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，跟司機又說了一堆印尼文，然後對我們說，如果乘這樣的小巴從Pasuruan上來，包車的話合理車資的確是二十萬，可能是我們誤會了警察的意思。找不到那張關鍵的紙，我只能咬牙切齒地說肯定沒有誤會。那個人說，他也是從Jakarta來渡假的，他從Malang那邊過來也差不多二十萬，司機並沒有開天殺價。我們還是不相信，於是V自告奮勇去找其他旅客求證，在說英文人的協助下，群眾讓路放V出去。

我和B留在原地，累透了卻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面對目前的處境。我開始想，鬧出這麼的一個狀況，似乎整個Wonokitri都知了，無論二十萬車資和三倍價錢的package是不是合理，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旅行社、司機、租車公司、民宿agent等等，全部都是一伙的，亦肯定不會讓步一分一毫。如果這讓僵持下去，我們會不會連投宿的地方都沒有？

B一直沒開口，只是不斷地打著哆嗦，穿短褲的她凍得嘴唇都發紫了，我的內疚感又驟然而升，都是因為我計劃得不好，又害慘了旅伴。受騙與否，忽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，總不能為一口氣逼旅伴陪我在寒風中和一大班村民對峙，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，就算我們死不妥協，也不見得事情會有好的發展…

正當我沉溺於自責之中，V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來了，她跑到老遠的一家民宿，找到了一對也是來渡假的本地情侶，確認了車資的確是二十萬左右。然而好消息是，他們以正常價錢包了一輛吉普車明天去看日出，並願意與我們一起分攤費用。這刻我的士氣已經降到崩潰邊緣，質問自己我在幹甚麼呢？遇事時不懂像V般主動想辦法找外援，就只懂自責和胡思亂想，完全幫不上忙。無心戀戰的我最後提議付錢了事，既然能從吉普車上省回來，還是趕快住進那家民宿休息算了。

就這樣，近一小時的僵局解決，司機拿了錢倖倖然地下山，群眾不情不願地讓路放我們離開，三個人在噓聲和相信是粗口的罵聲中走向民宿，落難的感覺，比當年冬夜獨自流落於北歐街頭更難受……

然而還是要感謝很多伸出援手的人，那位說英文的和事佬，那對知道我們已「得罪成村人」後仍願意與我們同行的情侶，後來幫我們找車下山的吉普車司機（已經無人願意做我們生意了）。只是我們想破了頭也不明白，為甚麼書上寫的價錢和實際的價錢會相差那麼遠。

友善的Local couple

後來心情平伏了，綜合那天發生的種種，三個人一起分析討論，大概理出來一個這樣的結論：
1. 警察一開始就沒打算送我們到公車站
2. 司機沒有騙人，反而給警察以介紹生意為由索賄二萬盾
3. 包車上山的價錢的確是二十萬（也可能是十萬、十五萬，但不是二萬，更不可能是二千）
4. 警察為了讓我們上車，故意說車資只需二千盾

總結，就是那個天殺的警察把我們騙慘了，要是我們順利找到公車站，可能有機會找到便宜的公共小巴或電單車之類，也不用誤會司機是騙子而在山上和村民對峙，弄得不歡而散。除了咒罵那該死的騙子，也只能怪自己太輕率了，明知印尼警察很大機會貪污，明明二千元的車資就很不合理，還親眼看到了警察索賄，卻都居然沒有發現端倪，因心急上山而匆匆答應上車，才墮進圈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