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夢 Day 34-35: 南部海港Cienfuegos

Posted On 18/04/2014

還好第二天真的有車到Cienfuegos，一早爬起來到油站買麵包路上吃，晨光初現，整個Vinales還被薄薄的霧氣濃罩，旅行的日子份外慵懶，總是睡到日上三竿，今天少有地感受到清晨的涼意。跳上的士，展開漫長的車程，明明說好是直達車和有冷氣，結果竟是回Havana換一輛老爺車繼續餘下的四小時行程，那個渾蛋說的都不能信！

Cienfuegos的Casa很漂亮，我們的房間在二樓天台，外面有晾衣服的地方和自成一角的花園，更好的是我說服了Casa主人免費包括早餐（一般都要收2-3CUC，但實際成本應不足1CUC），省得每天早上要餓著肚子跑到外面找吃的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房間超多小強，雖然不太怕，但一拉廁紙筒有數隻小強竄出四散奔途還是嚇一大跳。不想與小強共眠，找Casa主人幫忙抓了四隻，還有兩隻遍尋不獲，只好催眠自己：「時運高，睇唔到」

Cienfuegos的巴士站比Havana的少人排隊，仍是混亂但至少知道只有一個窗口買票，排了半小時的隊終證實沒有古巴學生證是買不了票的。Viazul巴士只有下午出發，火車雖然便宜，但不到我想去的Trinidad，而且班次糟糕，大多是零晨四、五點開車！這裡沒有貨車，又問不到Hitchhike的站在哪，門外的的士司機看見我們，如發現金礦般湧上來，七嘴八舌問我去哪，可惜唯一共通點是不減價，在Havana和Vinales的Share Taxi都比Viazul巴士便宜，就只有這裡跟巴士一樣，一仙也不減，不過既然可以早上出發，也就答應了。

安排好離開的交通，在街邊吃個Pizza，認住了便宜食店的地方，邊吃邊漫步到市中心廣場。有個人手執一張紅色的紙幣，不斷問在廣場乘涼的本地人，好像是要換零錢。在古巴已經快一星期了，這張紙幣我當然認得，所有3CUP的錢都印有哲古華拉的頭像，Trip Advisor上說了，這是不錯的紀念品。對革命或長毛的偶像都沒有大興趣，不過這的確是有特色又容易攜帶的紀念品，所以在用CUP買東西時都很留意，看見其他客人遞出這張紙幣，我都會上前請求交換，至今手上已有好幾張3CUP紙幣和硬幣了。

這個人最後走到我面前，亮出手中的3CUP紙幣，堆起一個大大的笑容：「看！這是哲古華拉啊！1CUC賣給你吧！」我努力將嘴角的冷笑變做微笑，說句「No Gracias!」想走開，哪知他窮追不捨，「為什麼啊？你看清楚這是哲古華拉啊！我當你是朋友才1CUC讓給你啊！」我皺起眉強調NO GRACIAS，臉色應該很不好看，我明白大家都是想賺外快，但真的很受不了那種濫用朋友二字的商販，素昧平生你當我朋友然後抬價八倍來益我？真是Friend前Friend後三分險。

撇下這個滿廣場追著遊客喊「Che Guvera Amigo!」的人，向南方的Punta Gorda走。Cienfuegos的地形很特別，在一個很大的天然避風港邊，連接加勒比海。而Punta Gorda就是零零丁丁伸出避風港中央的一個半島，我給它命名為天涯海角。

在Vinales習慣了小鎮甚麼地方都可以徙步走到，結果當我走到這「天涯海角」時，累得坐下來不想動了。這個半島是Cienfuegos的高級地段，豪華的屋、遊艇會、Beach Club，出入都是名貴車輛（比起滿街的俄製老爺車，Volkswagen算是很高檔的了）。半島的盡處是一個人工沙灘，很多本地人在遊泳，港口邊的水不太清且有點怪味，不過也許天氣太熱了，很多一家大小都在水裡玩得不亦樂乎。

從天涯海角看出去，會發現對岸有棟灰灰的建築物，不翻書都不知道那是座胎死腹中的核電廠！話說當年古巴在蘇聯的資助下在Cienfuegos附近建造核電廠，預計可提供25%古巴的電力，可是1991年蘇聯解體、再經歷美國禁運，核電廠的建設卻還差一點才完成，工程在缺乏資金下戛然而止；其後古巴數度籌措資金，希望完成建設，但最後在2000年，卡斯特羅宣佈終止核能計劃，轉為發展可再生能源，於是這核電廠就如凝結在那時代，一直孤立在那。

密雲令我看不了日落，想起遙遠的市中心和昂貴的的士，還是趕緊起行回家吧。走了不到二百米便被一班少年跟上，由「你從哪裡來」開始問。起初不太確定他們是否友善，因為在古巴，很多人總是把所有外地人看成是金礦，覺得你很有錢，千方百計要來坑你的錢。在車站或遊客區，幾乎走過每個街口都被一班人吹著口哨叫「Chino! Taxi! Good Price! Chino! Hahaha!」太煩厭了，有時語氣聽起來也不太友善，所以對那些做生意的人，我一般都保持距離。不過看著這幾個少年想不起英文生字的腼腆表情，和朋友間互相嬉笑的互動，我猜他們應該純粹是一班好奇的年輕人，便跟他們邊走邊聊。最後走到巴士站，他們說要在這裡等巴士回家，還說這車會經市中心，走得腿都酸的我們當然坐下來一起等。有他們帶著上車，告訴我們車資（才0.2CUP，我的天！），在車上有人醉酒鬧事時他們還把我們圍在中間，用稚氣未脫的語氣說：「別怕，我們保護你！」有點滑稽卻又令我很感動。巴士路線彎彎曲曲，走遍了整個半島上客，擠得水洩不通，用了快一小時才回到市中心。

到站了，還是靠這班孩子叫我們下車，他們的家應該在市郊吧？下了車，看著從車窗伸出來五隻揮別我們的手，忽然很感動地走過去跟他們握手，再使勁地揮別遠去的巴士。旅途中總是有些事有些人會觸動善感的神經，而當中又以人的真誠最令人難忘。

帶著好心情在車站買個煙肉餡包做晚餐，吃了半個時煙肉都給我吃光了，店主居然拿過我手中的半個包給我加點煙肉，又是驚喜。其實多欣賞路上友善真摯的人，比總為偽善的人動氣要愉快得多。

擔心小強出沒讓我睡得不太好，還好調了鬧鐘準時起來吃早餐，一桌精緻的早餐讓我倦意全消。生果拼盤配牛油餐包，還有熱茶和鮮打果汁。吃了近一個星期的Pizza，剛好補充一下維他命和纖維。

吃飽喝足換上泳衣出發，本來打算到Trinidad才去沙灘的，可是今天想去參觀的城堡就在沙灘附近，不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。又回到那混亂的巴士站，這次跟本地人一樣乘短途巴士，找個職員問有關買票的事：「請問，哪裡…」才說了兩個字，職員正眼也不看我便指著Viazul的櫃位說：「Viazul。」真是的，讓我問完好嗎？Viazul是長途車嘛，只好再追問去沙灘的車，她還是正眼也不看我，隨便指著一個候車閘口：「在這等。」還好有位候車的乘客見狀，指示我們得先到窗口買票。巴士來了，我又傻了眼，那是一輛貨車改裝而成的巴士，車斗下方的鐵皮還是破洞的！本地人陸續上車，除了兩邊的木板座位，其餘的所有空間都站滿了人，一車大概有六十人吧！每次轉彎或路面不平，所有人就隨著左搖右擺；到中途站時，人還是不斷從車尾的樓梯擠上來…

終於到站了，我倆早已汗流浹背，城堡就在港口的對岸，我躲到樹蔭下拍照，等了一會兒沒看見有渡港的船，心想城堡不算太高，外面已經拍到了，裡面的景色該不會有很大的驚喜吧！滿心想著沙灘的我們決定直接到沙灘去。GPS地圖顯示要走兩公里，於是我們沿著海邊迂迴的馬路走了兩公里又兩公里。

沿路發現馬路上有很多死蟹，全部被車輾得支離破碎，又或是變成只有2D的「蟹餅」，一直走了近一公里都是這樣，應該有幾百隻吧？有時候會經過路邊一堆蟹屍有幾十隻，應該是有人清理路面時掃到一堆的吧；細看路旁的細沙，發現並不是沙灘的沙，而是全部為粉碎的蟹殼！怎麼會這麼多死蟹呢？會不會是這原本是牠們的棲身地，在繁殖季節回到大海時給輾死？依情況，這輾過蟹群的事應該持續了起碼一個月，應該會是個生態災難吧？我暗暗希望牠們不要太快絕種…

今天萬里無雲，海邊也沒有樹可以遮蔭，終於到沙灘時，我都快要中暑了，而且早餐早已消化掉，等著又累又餓的我們的，卻只有幾間有遊客Menu的餐廳。（本地人來沙灘也是吃這些餐廳，只是他們付的是本地價。）眼見我們平時在街邊吃的Pizza全部以四倍價錢出售，最後點了一個較貴的Set Lunch，美味多汁的煎雞扒配炒飯和雜菜，加一大盤（無味的）炸香蕉片和一罐古巴可樂（Tu Kola），承惠6CUC加小費。其實比起香港還算挺便宜的吧，如果我不是在長長的旅途上可能不會那麼執著於價錢，只是當知道有更便宜的選擇，每天省一點就可以多去幾個地方，我總是在這些錢銀的事上顯得斤斤計較。

帶著期待奔向海邊，滿地的貝殼碎片扎腳得讓人無法脫下拖鞋，水很涼且有點混濁，加上下午多雲，天和海都是灰灰的，讓我們大失所望。水很淺，而且水底有很多珊瑚礁，一不留神就會被割傷，好不容易找到一小片沙地可以站穩，卻因為不敢亂動而冷得一直打哆嗦，不是吧？這就是加勒比海？！

想不到旅程的第一個沙灘居然讓我帶著失望離開，不過回程的巴士又是一新鮮事物，這次是好像一架拖頭拖著一卡火車在路上走，裡面的有點像超級殘舊的地鐵，油壓的門老是關不上要乘客幫忙手動開關，這次車費是1CUP，來的時候在巴士站買票卻是1CUC…

旅途中總有許多瑣碎事要花時間，如洗衣服、點算花費等，今次去完海灘，要洗的可多了，拿著肥皂洗洗晾晾，一個傍晚就這樣溜走，終於好拾好背包倒在床上時，幾乎是累得直接睡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