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y13-15: FYROM雪山

查這趟旅行的資料時,馬其頓的英文名叫FYROM,唸得我舌頭打結,原來是The Former Yugoslav Republic of Macedonia的縮寫,但這個還不是它的真名。

這個國家名字由1991年立國命名為Macedonia開始,就跟隔壁的希臘吵得不可開交。原因是希臘北部跟馬其頓接壤的省份早已叫做Macedonia,希臘認為「撞名」有侵害希臘主權之嫌;馬其頓則認為,它們由1941年未獨立開始,經歷不同形式的統治都是叫XXX of Macedonia,立國後當然要叫做Republic of Macedonia。

為了個名字,誰也不讓誰,你阻止我進聯合國,我禁止航班直飛,各國不斷斡旋,卻一直得不出兩雙方滿意的定論。聯合國只好暫時稱它作「The Former Yugoslav Republic of Macedonia (FYROM)」;最終在2019年,馬其頓接決定接受「Republic of North Macedonia」一名,這場長達28年的命名之爭才宣告結束。

Matka Canyon是北馬其頓最著名的健行勝地,V喜歡爬山,我喜歡看漂亮風景,雖然大家都說冬天來太冷了不值得去,我倆還是跳上了往Matka的巴士。

下車後被附近的一家洞穴餐廳吸引進去,客人不多,老闆熱心招待,介紹當地特色菜,看了餐牌價錢也相宜,這就是淡季旅遊的好處吧!(又開了一支紅酒,爬山前還喝酒!)

吃一半老闆過來跟我們聊天,原來他以前在南斯拉夫戰爭中當過兵!牆上鑲著一張看來平平無奇的證書,輕描淡寫印了一句「Stay Alert, Stay Alive」,在無情戰火中,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大的成就。

由於冬天,我們選了最短的路線,餐廳老闆也說只要半小時,加上拍照時間應該可以回來再Happy Hour。從餐廳踏著雪地往上走,路況比Mokra Gora要好一點點,到達view point的風景完全值回那在雪地踩一步退兩步的辛勞,無聊起來還輕搖樹枝抖落片片雪花,煞是漂亮。

整片Matka Canyon就在腳下,雖然冬天只有黑白色,但那層次分明的「灰階」,仍然美得震撼人心,光拍照就用了一個多小時;沒關係,之後只是平路和下山吧。

在積雪的林木中走著,很有人於草木的意境;但樹林越來越密,開始有太多被雪壓彎壓跨的樹枝擋路,必須搖掉積雪,讓樹枝回彈向上才能過,有時樹枝有刺或積雪太多太重,就只能「跨欄」甚至趴在雪地上鑽過去。

一路都沒見過其他遊客,崖邊山路鋪雪難辨,我拿出手機GPS地圖,確認我們沒有偏離山路。走著走著V忽然說:「看啊,這路都看不清,還好有前人的腳印,不然真會迷路呢!」我錯愕地回頭看她,怎會有腳印呢?我十五分鐘前就發現,連山邊動物的淺腳印都消失,才掏出手機看地圖的啊!

我望著我和V之間那些清晰的腳印,兩人突然同時爆笑出聲,走在後面的V,一直都是跟著我的腳印啊!(好浪漫啊!)笑聲在峽谷回蕩著,這條路確認是只有我們了,眼看時間不早,趁著還有日光,後段走我們走得很急,近乎用衝的,總算在天黑前回到馬路上。

不算很驚險但絕對是艱苦,我們兩個傻婆,一個擔心摔下山,一個擔心迷路,在路上怕大吉利事不敢講,回到平地,忍不住來一個大擁抱,耶!安全下山!最佳旅伴就是,對彼此的能力優缺點都有相當了解。當遇上困境時彼此可以互相扶持,又不會太擔心對方。

沿著河邊走回巴士站也不簡單,鋪了一層薄冰的平路就像溜冰場,走一步滑一步,終於回到Skojpe時,看著市中心廣場那些高級餐廳,我們決定要豪食一次獎勵自己。又累又餓的人點餐無節制,忌廉餐湯、四色芝士Gnocci、一份17安士肉眼扒,再開一瓶紅酒(又喝酒!),餐前油醋麵包無限供廳。上菜時還有侍應生幫忙切牛扒,太豪華了吧!

眼闊肚窄的我們吃都肚皮快要撐破,結帳時卻驚訝了!折算港幣$250大元,每人才一百元多一點,在這首都市中心廣場上的高級餐廳啊!那塊牛扒比我的臉還大啊!太划算了吧!要不是明天就要離開Skopje,真想再來一次!

一天要遊一個歐洲小國首都,最好的方法就是參加free walking tour,這些tour大多由當地年輕人舉辦,各有特色,tour guide也有各自的性格和喜好,在介紹重要景點之餘也會加插一點個人色彩的私房小店,就算只是「帶旺他朋友的咖啡店」也好,感覺比標準的行程更貼地;行程完畢可以隨心捐款支持。

這次的guide說,Skopje是「複製貼上之都」,很多建築和雕塑都是參考外國,他們有亞歷山大大帝像、石拱橋、凱旋門、羅馬水道等等,其實啊,馬其頓位於羅馬和鄂圖曼帝國中間,又鄰近地中海的希臘,有這種混搭的風格也是蠻有趣的。

同樣經歷南斯拉夫戰爭,Skopje也有不少重建中的大樓,只是市政府似乎沒有很在意城市的風格,沒有像別的城市般分開老城區、新城區;古色古香的羅馬建築旁可以是一座全玻璃幕牆的商廈,加上巨型廣告牌,本地人覺得突兀,作為過客卻感到別有一番趣味。

離開德蘭修女的家鄉Skopje,我的旅途走到尾聲,轉到保加利亞的Sofia乘飛機回家;V則回到Belgrade,好像是要找A一起過農曆年。

Sofia是多年前畢業旅行錯過了的一個首都,當年從羅馬尼亞經保加利亞沿黑海邊邊玩邊南下土耳其,Sofia太遠就被跳過了;這次剛巧Open Jaw機票從Sofia飛,就順道補回這個小遺憾。

同樣的free walking tour,這次的驚喜是團友非常友善熱情,大伙兒很快由各不認識變成熱鬧得像一班朋友出遊。可惜的是,我同樣記不住新朋友的名字,也許我們曾經交換聯絡,但一切亦停留在合照之中,Facebook一堆外文名字的朋友,不知他們此刻是否安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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